每当我从这里走过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明明是肃杀萧寂的秋日,可院中的那颗丑树却异常顽强地生长。即使是院中的一地金黄,亦敌不过它半树茵绿。
顽皮是孩子的天性。小时候,每每到秋天落叶时,总要和上那么三两个伙伴在那棵丑树下打闹。丑树长得极其怪异,粗粝的树皮上的皱纹虬结成群,天生生得一副“山路十八弯”的模样。偶然的一天,我突发奇想,欲独挑丑树之巅。
喊来几个同伴为我助威,顺便见证这一历史时刻。我见他们涨红的脸庞、崇拜的神色,便难免心高气傲起来。夸张地做了准备活动,搓搓手掌,足底一发力,身子便缠上了丑树。
我慢慢地蠕动,双脚蹭着树疤往上爬。呼吸渐渐急促,双手发滑,却仍不甘示弱。听着树下小伙伴稚嫩的加油助威声,我抱紧树干,竟生出一股“神力”,渐渐接近树顶。
近了,近了!胜利遥遥在望,我正打算一气呵成,却不料,一只血红的蜘蛛从树上垂下,漆黑的眼珠直直地瞪着我。顿时吓得七魂不着六窍,手一松,便砸下树去。霎时间脸色惨白,哭声嘹亮且极惨烈。
每每一到夏日,丑树便会换个模样。青葱绿叶合着点点碎花。树下的大片阴凉,简直称得上是块圣地。蝉热得消了声,鸟儿连影都寻不着。每到正午,日头高挂,可老人们却最喜欢在这时散步,说是多晒太阳身体好。只是苦了我们,一个个蹲在树下,百无聊赖只好抓蚂蚁来玩。有时带一小块馒头,找个蚂蚁穴,揪一小块碎屑,把它堵在蚁穴门口。不一会儿,那些蚂蚁变成群结队赶来,挥动着小触角,仿佛在怒斥我们,控诉我们的恶行。那模样却也十分滑稽,逗得人捧腹大笑。可一转眼,不由心生愧疚,只好小心翼翼地挪开残渣,放在洞边,为蚂蚁们贡献一点储备,也算是补偿吧。蚂蚁倒也识人性,冲我们甩甩触须,便宽宏大量地迈着方步,返回岗位,指挥同伴们继续作战,为冬季储粮。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不,明明往事只恍如隔日,那颗丑树也如往日一般盘虬,可是那种天真的情怀早已不复往昔。虽然时光已无法反复,可那份珍贵的回忆,却会和丑树一起,万古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