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游“三苏祠”_2000字
秋的黄昏,飘飘洒洒的细雨如期而至。伴着细雨,撑着伞,随着如织的人流,我信步进入了阔别已久的三苏祠。
朱墙,棕房,黑瓦,绿景致(参天古树、翠竹掩映、荷叶连连、绿水萦绕),在细雨的润泽下格外的显眼;古朴典雅的楼台亭榭,词意隽永的匾额对联依然那么熟悉而又亲切。
我眼前展开的景向仿佛新的一般。
大门后的前厅正殿前那三棵需要三五人才可合抱的银杏树,虽历经千年风霜雨雪的洗礼却依就傲然屹立。是已近秋,仿佛不知初秋已至,高大的树冠,还不知疲惫地披着绿衣,向过往的人们尽情展示绿意。老人们常说:“大门右侧最古老的那棵是父亲苏洵,最高的是哥哥苏轼,旁边的弟弟苏辙。”他们盘虬卧龙般的树根紧紧地扎根在眉州故土,可我倒觉得这些树根像苏家三父子的长胡须飘逸于胸前。
往常我一定会沿着前厅、正殿、启贤堂、来凤轩、披风榭这路线逐一问候。或许想讨个清静,或是好奇,我避开喧闹的人群,独自踏上前厅门左侧的幽径,准备环游一下宅祠。
小道两旁,满眼翠竹,竹林后是朱红色的围墙,翠绿遮敝,围墙努力用红光填满林间空隙。竹林间,一条清凉的小溪环道流淌,不见其发端与终极。雨点撒落水中,叮咚-叮咚,绽开的水波在我心中荡漾着、荡漾着……,这儿的一切都是绿的,竹的清香是淡绿的;秋的风是淡绿的;水也是淡绿的。眼前的绿仿佛因竹而生,不禁吟唱起苏东坡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宁人瘦,无竹令人俗。”或许这就是竹的妙处。恍然间这才明白怪不得三苏故居有“三分水,二分竹”的美誉。
寻着小溪,逆上来到“洗砚池”。初见池水幽绿着,与竹的绿相互呼应着。万千竹子似无数毛笔欲将立插池中,饱蘸浓墨重彩;细看池水黢黑,果如墨汁之色。传说有二,一则把池水说成墨汁,再则说成是洗砚所成。千百年来人们传颂着苏家洗墨勤学苦练的美德,原因如此。天道酬勤,苏家的天地文章,扬名天下,洗砚池由此得名。
小径旁的小溪水流进了路边的荷塘。转过眼去,路边高纤的竹林,换成了高擎的荷叶。塘水如镜,雨化成一粒粒珍珠跳入荷叶,又顺着荷叶滚入荷塘,打碎了镜子,漾出几道斜斜的波痕。偶有几声鸟鸣,却又很快消逝在竹林中。黄昏中是三苏祠多么静谧啊!荷塘好像一个熟睡的婴儿,脸上写满了恬静与安详。叮-咚-雨珠儿从伞尖蹦下,蹦入荷塘的声音也可也听见。
书房“来凤轩”就在荷塘包围中。静以致远,苏家兄弟选择在此发愤苦读,双双高中,取得功名。凤本是鸟中最高贵、出类拔萃的代表。凤展其翼,百鸟皆收其翼。一家三父子都是大文豪,唐宋八家中苏家有三者。大有栽了“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后人,将书房改名“来凤轩”。
书房对面便是木假山堂,据说,苏洵偶得木假三峰,购置于家中,并撰写《木假山记》。木假山,远看是一个笔架正放于门前,近看突兀好似山峰,让人猜不透。忽而想到了苏轼在《题西林壁》中那首“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古诗来。这或许是主人们对其最好的注解。
“来凤轩”前堂是启贤堂。传说中的“苏老泉”就在堂边。启贤堂里面供奉苏家祖宗们的牌位、祖训和四书五经之类的遗旧。苏宅古井,绿苔丛生,泉水清冽可口;黄荆树盘曲出枝,枯木逢春;井边石墩上端放着木盆。这一切似乎徐徐地告诫着我们后世子孙关于“饮水思源”,“黄荆条下出状元”,“金盆洗手”这些做人做事的道理……
看过来凤轩、木假山堂、转向“披风榭”此处有东坡石像。微雨中,只见溪畔石上,苏东坡斜倚散坐,头带学士帽,胸前蓬蓬然长髯自然飘逸,神情悠远而略带沉思。四个鎏金大字“浩然正气”高高地悬挂在披风榭门前。忽然一阵雄浑且豪放歌曲声:“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传入耳中。亭子中几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吸引了我的注意。老人们诵读着,用二胡伴着乐,诵读声抑扬顿挫,给本来就极富有文化气息的“三苏故里”增添了几分韵味,千古文章就这样传颂着。
正殿(又名飨殿)在启贤殿的前面。殿内供奉着三苏父子的塑像,正中悬挂有“养气”一匾。正殿前廊两侧,置放有铁铸大钟一口,大鼓一架;正殿两侧各有一方墙门道,西为“文渊”,东为“学薮”。殿前人头攒动,香火袅袅。雨中的缕缕青烟寄托着人们对三苏父子无限的尊崇、爱戴和敬仰,也寄托着人们希望自己或者家人能得到先哲的护佑,能像先人一样获取金榜题名,功成名就。
缓缓步出大殿,走出大门,雨停了,夕阳用最后一丝余力收回了自己金灿灿的光辉,暮色渐渐开始四合,将原先披在三苏祠里各个角落里的金纱盖隐去了。只有大门旁那棵千年大榕树依然笑容可掬和蔼慈祥地目送着邻人们的远去。
回望熟悉且亲切的三苏祠,感觉自己好像又登门拜访老邻居一次,和他们攀谈,做了一次长长的交心之旅。
初一:黄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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